几个月前,我曾问过一位经验丰富的外交官:“所有尝试都无效后,当朝核实战部署成为现实时,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位外交官稍微停顿了一下后答道:“从理论上可以想到的是美国的打击。”韩国人有一种倾向,就是将美国的对朝预防打击仅作为想象中的事情。当然,实际发生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我认为,美军抽屉里的预防打击作战计划,已经放到了他们的办公桌上。
美国人的行动胜于语言。过去,韩国的一位外交部长官说过:“美国人是进行过最多战争的人。”看一看美国的历史和现在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就知道这绝非虚言。所谓“进行战争的人”,意味着在认为不得不动用军事力量的时候,就不会犹豫。当美国的城市受到朝鲜这种集团的核威胁,如果美国分析认为这一政治、外交、军事的副作用超过了可以承受的水平,就可能动用大量F-22隐形轰炸机横穿朝鲜上空。这不是电影里的故事,美国就是这样的国家。
以色列空袭破坏伊拉克核反应堆的时候,当时的美国总统是里根。辅佐官们建议,需要对未经美国同意就独自对采取军事行动的以色列进行制裁。里根对转身出门的参谋说:“男孩子们原来就是这样。”里根以后,几乎没有哪个美国总统不是如此。韩国需要做好美国实际对朝进行空袭的心理准备。至少应该具备“美国正式空袭朝鲜”这一冲击性的新闻某天也许会出现在电视字幕上的现实认识。
美国在1994年第一次朝核危机时,也差点对朝鲜进行空袭。虽然放弃空袭有很多因素,但韩国政府的强烈反对影响很大。韩国社会完全没有形成为解决某个决定性的国家问题而流血的共同认知。连股价下跌,都会闹出大乱子。就算美国的空袭能消除朝核的根源,也绝不允许有炮弹落在首尔。这等于韩国完全成为了朝鲜的人质,有时候警察也会不惜牺牲人质来制服罪犯。这种事情真的绝对不会发生吗?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如果美国最终放弃空袭,在不远的将来,美国和朝鲜会开始直接对话。美国需要将朝鲜政权置于可控的状态,而朝鲜长久的夙愿就是摆脱国际制裁,正式行使韩半岛的主导权。协商结果如何,很难预测,但可以预想朝鲜政权会得到巩固,而韩美同盟会出现弱化趋势。最好的结果是废除朝核、朝美建交,在联合国与中美的保障之下建立韩半岛和平体制;最糟糕的结果是以驻韩美军撤走为条件冻结朝核。在这一过程中,原本完全依赖美国保障安保的韩国国民的生活,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激变。韩国人需要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如果美国既不能空袭,朝美协商又以失败告终,韩国会作为夹在拥核国家之间的非核国家四处碰壁。可能遭遇被突如其来的威胁所惊吓,经历极大屈辱的情况。想象一下住在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火山旁的居民们是何种处境,就不言自明了。到那时,韩国社会的麻木和舆论分裂依然会存在,但韩半岛内外发生的事情的强度和严重性将不同于现在,不安的气氛会像雾霾一样遮住韩国的未来。也需要做好应对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
韩国还可以主张核武装与重新部署战术核武器。但也仅止于主张的程度,这就是韩国的局限性。韩国不具备付诸实践的体制,也没有这种决心。即便美国现在同意韩国重新部署战术核武器,由于居民的反对,核武器将无处安置。应该尽力采取传统式的军事应对措施,同时为今后可能遭遇的事情做好心理准备。只希望时间站在韩国一边。做好心理准备,才能度过艰难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