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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外交关系协会（CFR）名誉会长理查德·哈斯在上月30日接受本报视频采访时表示：“朝鲜的金正恩出席胜利日活动，意在展示自己不仅与俄罗斯有联系，与中国也有联系。美国总统对美朝对话很感兴趣，但能否达成共识却令人怀疑。朝鲜实际上是拥核国家，应该不会放弃核武器。美国将经济利益置于战略之上，比以往更反复无常的美国让世界变得更加混乱，人类面临历史上非常艰难的时刻。尤其是美国的盟国将迎来艰难的时期。”

-您如何看待韩国总统李在明和美国总统特朗普的首次韩美首脑会谈？

“在外交领域，判断成功与否不仅要看成就，也要看避免了哪些结果。这次会谈更接近于后者，虽然没有得出重要的共识或成果，但两国领导人避免了公开冲突，就这一点来看，可以说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果。”

-韩国决定对美国进行巨额投资。

“韩国并不是唯一一个与特朗普进行此类谈判的国家。韩国的决策者将在政治和经济两个标准之间做出决定，而我比较乐观。我认为，通过与民间部门的合作，可以找到既有利于两国关系，又对韩美双方经济上都有利的投资机会。”

-金正恩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参加抗战胜利纪念日？

“朝鲜领导人似乎很享受受到关注。虽然最近几年貌似与俄罗斯关系密切，但似乎有意向国内外暗示自己与中国的联系。特朗普对美朝对话很感兴趣，但我怀疑实际上是否有很多内容可以面对面进行讨论。美朝能够达成何种共识，是几乎没有根据的。当然，因为我是（重视传统方式的）“老派”，所以认为无论是韩国还是美国，外交都是安全的手段和工具。我原则上欢迎对话，但考虑到对朝对话的历史，我只能持谨慎甚至怀疑的态度。”

-朝鲜无核化仍然是一个现实的目标吗？

“美国政界主张‘裁军’而非‘无核化’的人越来越多，遗憾的是我同意这一观点。我不相信朝鲜会放弃核武器。因为朝鲜在核武器和导弹上投入巨大，建立了相当规模的武器库，并且将核武器与国家地位挂钩，而不仅是视为安全手段。我是个现实主义者。我并不是说要承认朝鲜是“拥核国”，但事实上不就是这样吗？韩美必须考虑包括构建遏制力在内的所有方案，与朝鲜对话也可以是其中之一。”

-当前的国际秩序似乎更多地受力量而非价值和规范所左右。

“这与特朗普二次执政后美国改变了盟友和贸易方式的现实有很大关系。过去，美国以强大的盟友关系为基础开展外交，确立了对待敌对国和竞争对手的方式。相反，特朗普并不像前任总统们那样重视盟友。而且，现在美国外交政策的优先事项不再是宏观的战略目标，而是解决贸易不平衡、吸引对国内的投资等经济目标。美国变得更加单边主义，与盟友的联系也变得脆弱。我虽然是分析这种情况的人，但这样的变化并不令人舒心。”

-像韩国这样的国家在这种环境下应该怎么做？

“我认为美国的盟友们正迎来艰难的时期。在过去70-80年里，盟友们对美国外交政策的方向一直很有信心。但现在情况不再如此，因此所有国家都在进行重大讨论，重新探讨外交组合。讨论的内容包括未来要在多大程度上依赖美国的外交政策，是否需要多元化等。虽然与美国的纽带会持续存在，但可能不会再那么主导一切。选择有很多种，包括寻找更多的政治和经济伙伴，以及在某些领域加强自给自足等。

-韩日合作的必要性如何？

“我很明白两国间历史问题的根源。过去几年取得了令人印象深刻的进展，虽然在美国没有受到太多关注，但我认为拜登政府和韩日的前任政府发挥了重要作用。新政府正在继承这一点，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无论韩半岛还是台湾，两国都必须在本地区和世界发挥巨大作用。”

-美中竞争的前景如何？

“这是定义这个时代的竞争。关键是美中能否和平地管理战略差异。这将涉及到南海和台湾问题，我们虽然无法阻止中国增强实力这件事本身，但可以影响他们的算计和决策。在教学生时，我说‘历史上没有必然’。我不赞同一些学者认为美中必然会开战并导致可怕结果的观点。美中能否应对所面临的挑战？历史将会告诉我们答案。”

-规则和制度被削弱，世界在变得越来越混乱。

“我想说，与10-20年前相比，当今世界正在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看看欧洲和中东正在发生的可怕战争，韩国周边的局势也是如此。美国与过去相比变得不可预测，这也是加剧混乱的一个因素。我认为这是历史上非常艰难的时刻。”

-您如何看待民主主义的未来？

“尽管面临来自许多国家的挑战，但我认为它仍将继续保持其优越的体制。经济增长疲软，技术和贸易问题导致工人失业，社交媒体也带来了副作用。虽然治理形式艰难，但回顾过去的80年，正是因为有了民主，我们才能拥有了和平，创造了经济财富。但没有任何东西是轻易就能获得的，因此我们必须不断努力维护它。”

-迎来光复80周年的韩国，今后应优先考虑的事项是什么？

“韩国最近几个月也面临着必须巩固经受考验的民主主义的课题。还必须继续保持经济增长。在包括人工智能（AI）在内的激进的技术革新的时代，工作岗位会消失，同时也会有新的岗位产生，如何管理这个充满活力的时代，实际上是我们都在面临的课题。此外，韩国还面临着来自中国和朝鲜的潜在威胁，在依靠本国努力的同时，必须通过与美国和日本的关系来解决这些问题。在如此复杂的安全环境中如何维护安全性，在25年前就是个有效的问题。韩国政府应该考虑各种政策组合，以应对这一棘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