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您在朝鲜的时候积极次从事社会活动。
“父亲作为军官在咸镜北道罗津工作的时候,我出生了,一个月后我们搬到了平壤,一直住在那里。1989年,我在平壤外大英文系毕业班的时候,作为学生代表出席了在平壤举行的‘第13届世界青年学生庆典’。那时,我远远地看到了访朝的林秀卿(音)。当时,朝鲜还举行了世界卫生大会,崔善姬(现任外务省第一副相)是外务省代表团团长,我作为大学生团员参与了活动,由此结缘。毕业后,我在贸易省参加工作,负责亚非对外贸易业务。”
-在朝鲜,游击队家族能享受什么优待?
“以前的社会气氛是包容和尊敬游击队家族。游击队系列和南朝鲜革命家(南派间谍)、爱国劣势、6.25牺牲者家属截止亲孙子都在读大学或安排工作等方面给予加分。但朝鲜只看重背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您在朝鲜足以过着享受优待的生活,为什么流亡了呢?
“我小时候享受过优待,带着与众不同的自豪和期待长大成人。因此,在决心流亡的时候,苦思了很久。但回首过往,在朝鲜度过的人生虽然是游击队家族,但只是待遇好一点,最终还是不服从金氏一家就无法生活的奴隶。如果回到朝鲜,孩子们都会成为奴隶,觉得应该让孩子们获得自由些,我和丈夫商量了好久后下定了决心。”
-您似乎长期从事海外生活后,才坚定了流亡的想法。
“我跟着丈夫在英国生活了8年,在瑞典2年,在丹麦2年。一开始去丹麦的时候,觉得这里简直是天堂。人们很温暖,福利也很好。回到朝鲜后,觉得太寒心了。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有一种总有一天我们 也会迎来好时候的希望,可越来越变得荒废,人们在寒冷和饥饿中瑟瑟发抖。”
-朝鲜应该也有自己的福利系统吧?
“有是有,但非常乱糟糟。中央的供给大幅减少,生活基础薄弱。朝鲜也有养老保障制度,却是毫无用处。现职工作的人的月薪按照汇率计算,不过是一张废纸,退休的人又会如何?我的父母以前说‘我们有年金,不会拖累你们’,可年金每个月才不到1美元。因为缺电,变电所的人作威作福。要向他们行贿才能用电。”
“金正恩上台以后,没有给党细胞(末端基层组织)的组织生活留下任何喘息的余地。细胞秘书们折腾党员们。一直开会,监视党员们的一举一动。建设的大部分不是国家投资,而是用强行收税榨取钱财的方法进行。金正恩拒绝任用50岁以上的人,有经验的老将都被送回了家,可领导人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如果没有了国家的一代人,要怎么站得住脚?训练上了年纪的将军时,把他们赶到海里进行游泳训练,也是令人感到冲击的。我想,要把我的孩子交给如此残忍的人吗?我们还要过几十年这种生活?”
-其他朝鲜高层也是这么看待金正恩的吗?
“朝鲜高层中应该没有人是真心帮助金正恩和现在的体制的。权力阶层、知识分子阶层和市场的生意人都只是在进行生存竞争。在食物链结构中,人们只是被威力吓得缩成一团,我敢说,现在没有真心认可和忠于国家的人。”
-朝鲜社会上没有其他具有意义的改变吗?
“和南韩一样,人文系没落了,理工系成为大势所趋。革命历史、社会科学、哲学等政治系列的专业成立被回避的对象。这些学科虽然能让人成为干部,却很难维系生计。相反,IT、电气、建设、机械、数学、化学、设计等理工系却很稳定,能挣到很多钱,因此很受欢迎。外语也是辅助的手段,只有理工系专业的才能在朝鲜生活下去。因此,在朝鲜的时候,我让孩子们接受钢琴课程和数学课外辅导。”
-韩国电视剧在朝鲜居民当中的人气有多高?
“在英国,我去韩国人居住的新莫尔登,第一次租了韩国电视剧来看。第一次看的是《来自星星的你》,不知道多有趣呢……从那时起,我看了《蓝色生死恋》《巴黎恋人》《哈佛爱情故事》《玫瑰色的人生》等电视剧。在拿到调令,从北京去平壤的前一天,我还沉迷在《萝卜块》里,丈夫让我‘清理干净所有痕迹’,觉得好可惜。回朝鲜的时候,我拜托去海外出差的朋友,偷偷弄来韩剧看。”
-认为韩流给朝鲜居民带来了改变吗?
“看韩剧的时候,压力会消失,了解到南韩发展的情况,会为我们为什么要在这种社会生活而苦恼。朝鲜人原本过生日的时候吃面条,可看到韩剧后,改成了吃裙带菜汤的文化。举行婚礼的时候,女人们穿的韩服也进行了改良。过去在朝鲜,人们憧憬中国和俄罗斯,但在电视剧的影响之下,南韩成了第一选择。所以,现在朝鲜政权下达了韩流禁止令。”
-2018年5月,丈夫太永浩出版自传时,朝鲜发表了谴责声明,因此,他不得不离开国家安保战略研究院。
“我们很伤心。当时我们还没在社会上站稳脚跟,我问丈夫‘要怎么维持生计?’丈夫说‘只要努力就行’。所以,我只能相信他。丈夫似乎从未让我失望过。努力生活这一点,总是让我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