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外交和安保问题。特朗普标榜孤立主义——即美国减少对海外的干涉、埋头于国内经济的政策。尤其是和同盟本身相比,更关注于经费负担问题。这向韩国提出了从未经历过的新挑战课题。例如,他上任后可能主张“支持同盟,但防卫负担资金应由韩国全额支付”。如果韩国不同意,美军可能提出裁军或撤走。这时,韩国该如何应对?要出更多钱?还是拒绝后,走上核武装的道路?如果美国表示不愿意自动介入韩半岛的争议,将战时作战权交给韩国,那么韩国又该怎么办?如果韩美同盟被削弱,韩国要做出何种战略选择?需要远美亲华吗?
在新情况变化之中的众多挑战,意味着韩国政府的外交和安保团队需要实现彻底转变。截至目前,重要的外交和安保问题,都未经参谋间的集体讨论,仅凭总统的一句话决定。而韩国总统并不具备外交和安保问题的千里眼。必须改变体系,树立让参谋、长官和最高专家围绕各种选择,进行深入讨论,选择并实践最佳战略和战术的系统。但老实说,如果现在总统继续领导外交和安保,这种转变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人不会轻易改变。过去4年来,总统可能在仪典方面很擅长,但在战略和战术方面的感觉并不怎么样。
第二,是经济问题。特朗普政府可能就韩美通商问题,提高关税或要求修改韩美自贸协定(FTA)。这种双边层面的挑战,就通过协商来适当解决吧。但问题不会就此完结。从全世界层面来说,如果美国启动贸易保护,遭受损害最大的国家会是韩国这种贸易立国的国家。因此,贸易保护的阴影越是深重,国家经济体质的牢固度和灵活性就越是重要。但韩国经济的现状虚弱而僵硬,不断丧失活力。仅是海运产业结构调整这一项,就尚未解决;家庭负债没有对策,债台高筑。岂止这些?就像在崔顺实门中看到的一样,财阀和实权人物之间彼此勾结,腐蚀了市场经济的公平竞争原则和效率性,这些都不断在削弱着经济体质。在这种经济体系中,第四次产业革命成功的可能性非常渺茫。一句话,就是失去了经济领导力。
第三,是国内政治问题。特朗普当选之后,一位美国学者曾这样说过:“美国有两个——我们所知道的美国,和我们不曾知道的美国。”当然,在这次选举中,并非我们所熟悉的东西部、大城市为中心的美国,而是我们不了解的中部、小城市、农村为中心的美国掌握了权力。这种分裂,让人种之间、世代之间的矛盾彼此交织。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结果?这是因为在1980年代初起兴起的新自由主义和世界化风潮中,被疏远和蒙受痛苦的阶层并非得到充分关照。例如,特朗普集中攻占的中西部产业衰落地带,在制造业日益荒废的同时,地区社会共同体也日渐瓦解,而现有政治圈却对此视而不见。最终,在此次选举中,对老政治圈无能的愤怒爆发了。
韩国的情况又如何?韩国也遭遇了类似挑战。在经济两极化之中,中产层不断被削弱,青年失业、非正式员工等问题,让社会上的不满高涨,政治圈却只显示出了无能和无奈。如果仅是如此,还算幸运。可最需要展现出主导性领导力的总统,自己却深陷崔顺实门,提供了腐败和政商勾结的原因。在此情况下,愤怒的国民涌上了街头。
特朗普的当选,从许多层面要求朴槿惠总统做出决断。不仅是崔顺实门,从过去4年来朴槿惠运营国政的作风来看,必定无法承受特朗普时代的严峻挑战。总统应该最终通过自行退居二线或辞职,尽早将所有实权移交给新的领导人才对。这才是维护个人名誉和拯救国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