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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朝鲜遭遇危机时都能够听到“自力更生”这句口号。这句声称不依靠别人，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困境的口号越是响亮，朝鲜居民的生活就越是艰难。

“自力更生”这句口号在上世纪60年代的金日成时期和90年代的金正日“苦难行军”时期都曾出现过。这句年代久远的煽动口号在2020年新年伊始之际再次响彻朝鲜。去年12月31日落下帷幕的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的报告内容就是自力更生。今年1月1日，朝鲜领导人33年来第一次没有发表新年贺词，劳动党报告文因而被视为金正恩的新年贺词。报告中提到最多的单词是“自力”，出现了23次，其次是“正面突破”，出现了22次。金正恩在报告中表示：“敌对势力锲而不舍地发起挑战，面临的难关也十分险峻。但即使勒紧裤带也一定要实现自力富强，自力繁荣。”

朝鲜领导层之所以如此强调“自力更生”是因为经济举步维艰却没有特别好的解决方法。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在报告中使用了“史无前例的严酷挑战和难关”，“让我们正面突破所有阻碍我们前进的难关”等措辞，对经济困境丝毫不加掩饰。朝鲜经济在2017年9月第六次核试验前后，因史无前例强化的联合国安理会对朝制裁决议（2371号，2375号，2397号）而急剧恶化。朝鲜产煤炭、铁矿石和水产品出口受阻，机械、汽车、电器电子、金属产品被禁止进口，导致朝鲜的各项建设工作均出现差池。再加之面向朝鲜的精炼石油产品供应量从每年的200万桶减少到50万桶，导致拖拉机等朝鲜农业机械的开工率下降，连粮食生产也受到了威胁。据韩国统计厅去年12月公布的朝鲜贸易总额的资料显示，2018年度朝鲜的对外贸易额为28.43亿美元，降至前一年度（55.5亿美元）的一半。尤其出口额仅为2.43亿美元，较2017年骤减了86%。如果通过出口获得的美元枯竭，金正恩的秘密资金势必也会枯竭。

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在2018年朝鲜总贸易额中，中朝贸易额为27.2亿美元，占比高达95.7%。事实上，朝鲜的对外贸易对象几乎只有中国一个。再加上，朝鲜的对华出口额仅为1.97亿美元，进口额却高达25.27亿美元，贸易逆差达到23.6亿美元。换言之，朝鲜正面临着几乎没有美元进账，需要中国购买的物资却越来越多的情况。

朝鲜的对华贸易依存度为95.7%，这意味着如果没有中国的帮助，朝鲜经济连一个月都难以支撑。朝鲜90%的能源、72%的工业制品、80%的引进外资额都依靠中国。不管金正恩如何高呼“自力更生”，没有中国的帮助和合作，朝鲜经济甚至无法正常运转。

朝鲜已从去年开始依附于中国给其佩戴的“呼吸机”。中国向其提供的经济援助大体为三种。习近平直接下达指示的中国人去朝鲜观光，往中国工厂派遣朝鲜劳务人员，朝鲜矿物资源的走私出口等。据悉，在去年6月习近平访问平壤之后，向国家机关的公务员和教师们下达了对朝进行义务旅游的指示。去年9月24日被自由亚洲电台(RFA)采访的中国珲春市消息人士称：“从今年7月开始，对朝旅游根据习近平的指示被激活了。不仅是公务员，连学校和幼儿园教师们都必须前往朝鲜旅游。”

在中国工作的朝鲜劳务人员向朝鲜汇去的人民币对朝鲜经济也是有相当的助益。据联合国对朝制裁2397号所示，截止于2019年12月22日为止所有外派朝鲜劳动者们都必须回国。据悉，滞留在欧洲的朝鲜劳动者们大部分都已送回，但中俄无视该规定。据RFA报道称，在丹东等邻接朝鲜之地的中国企业谎称朝鲜劳务者是“并非劳动者的产业研修生”，并硬撑着。

不仅如此，属于联合国制裁对象的朝鲜矿物秘密被中方业主走私出去的现场还被国际媒体曝光。去年12月中旬，日媒《亚洲新闻(Asia Press)》的代表向RFA暴露说：“朝鲜在鸭绿江上流地区为中心以国家层面上走私出口铜等矿物资源。”

朝鲜在核路线上后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美国特朗普政府的立场也是若朝鲜没有实质性的无核化努力，便也没有制裁缓解。最终，朝鲜承担着现今联合国对其制裁的同时持续走“依附中国的自力更生”路线。而中国也会出于持续维持对朝影响力和朝鲜可成为牵制美国的筹码为考量，在经济上会拥抱朝鲜。而问题是，这条道路会让朝鲜更加依附中国。

在过去的数十年间，中朝贸易的主要进出口清单没有多大变化。这意味着朝鲜在与中方的经济合作下未能发展本国的制造业而不能代替进口产品。朝鲜在政权上台后到目前为止并未进入到像韩国1960~1980年的产业化过程的本国产业发展阶段。金日成-金正日-金正恩的三代世袭的独裁体制虽持续了70余年之久，但并不能追赶上朴正熙统治的18年期间的经济发展水平。

金日成在1960年向朝鲜居民承诺的“米饭和肉汤”在2020年的现今也还是遥不可及的梦。这种状况在朝鲜紧握着核，坚持今日的一人独裁专制主义体系的情况下不会有改变。同时，只要金正恩不放弃核，那么朝鲜经济只能变得更加依赖中国给其佩戴的“呼吸机”。并非是“自力更生”，而是要沦为依赖中国力量的“中力更生”。朝鲜不应该只是高呼哄骗朝鲜国民的“自力更生”的口号，而是要走能使朝鲜居民能够真正吃到“米饭和肉汤”的真真正正的“自力更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