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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脱北的前朝鲜驻科威特大使柳贤雨（49岁）曾是“金氏一家金库保管员”的前劳动党39号室长全日春的女婿。全日春截止2019年2月都在担任39号室长。柳贤雨的父亲也是金氏一家护卫部队的干部。他是能够讲述金氏一家和朝鲜最高层隐秘的脱北者。柳贤雨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最近公开的金正恩的女儿主爱“可能很难成为接班人”。因为朝鲜父权制氛围依然浓厚，如果主爱结婚，其子女的所谓“白头血统（金氏血统）”的正统性可能会引发争议。就是说，我们可以思考一下朝鲜王朝为什么没有女王。柳贤雨说：“在朝鲜时，我虽然知道金主爱的存在，但来到韩国后第一次听说前面还有儿子。”这意味着金正恩的儿子蒙着一层神秘面纱。他说：“平壤的经济状况非常恶劣，曾担任长官级干部的岳父（前39号室长全日春）退休后陷入了缺粮。对朝制裁影响到了朝鲜的最高层。”对于在文在寅政府时期经过的3年，他表示：“为了看金正恩的脸色，把来自朝鲜的高层当作南北关系的绊脚石，无论是死是活都不加理睬。”


-韩朝和美朝关系前景如何？

“金正恩认为，如果能够打击美国全域切能够搭载核武器的洲际导弹进入完成阶段，美国反而会积极与朝鲜进行对话。美国将在打击本土的核洲际导弹实现实战部署之前与朝鲜进行会谈，而且可能举行停止开发洲际导弹等裁军会谈，并非无核化会谈。这样一来，朝鲜既能拥有核武器，又能解除制裁。虽然美国距离朝核的风险还有一步之遥，但韩国会成为朝核的人质。从目前来看，金正恩与韩国总统尹锡悦进行首脑会谈的可能性很小。因为现在韩国采取的战略是只攻略手握着解除制裁钥匙的美国。”


-第七次核试验的可能性有多大？

“金正恩的算计是只有提高核武力完成度，美国才会参加解除制裁的协商。战时威胁朝鲜的核攻击不是由美国本土，而是由关岛和日本的美国军事基地实施。从朝鲜的立场来看，就算是为了应对这种威胁，也要完成战术核武器。这就需要通过第七次核试验，实现为战术核武器开发的核弹头的小型化和轻量化。“”


-您如何看待文在寅政府强调的“金正恩无核化意志”？

“看到前总统文在寅为‘金正恩的无核化意志’代言，我感到很无语。不管是谁，只要在朝鲜生活过一周，就绝对不会说‘金正恩有无核化的意志’。在这些人当中，没见过有人表示要去朝鲜生活。”


-朝鲜从2018年开始受到高强度的制裁，平壤精英们的生活状况如何？

“2019年夏天，我妻子去平壤看了岳父（前39号室长全日春）。听说他退休后中央党部的供应中断，成了一般供应对象。妻子替岳父去了配给所，说是6个月的配给，每人给2公斤土豆。如果得不到周围人的帮助，就只能饿死。妻子受到打击，大哭了一场。一生都忠于金氏一家，看守金库，退休后却被抛弃。最近朝鲜的高层在任时靠中央党部的供给维持生计，但退休后会被赶到偏僻的公寓，干部供给也会中断，受到冷落。被称为‘朝鲜戈培尔’的前党宣传煽动部第一副部长李在日（音）在退位后，大米吃完了，去找（曾一起工作的）金与正要求提供粮食。”


-您的岳父曾担任过“长官级金库保管员”，退休后陷入了窘境吗？

“如果挪用金氏一家的钱，岳父早就被肃清了。岳父在任（部长级干部）时，手中的月薪是4500朝元。如果去市场，连1公斤大米都买不到。在职时期，通过配给维持生计没有问题，但现在朝鲜经济没有余力照顾退休人员。直到（正式实施制裁之前的）2017年为止，每月为高层提供10个鸡蛋，2018年以后连这个都没有了。”


-您担任外交官时期，因为对朝制裁遇到果什么困难？

“由于金融制裁，公馆的运营费没能汇到驻在国的银行。外交官们必须亲自前往北京，在外交行李里装现金。”


-您在中东工作时做过什么业务？

“在正式实施制裁之前，朝鲜通过向中东出售常规武器赚了很多钱。还通过中东向非洲出口了武器。（与朝鲜关系密切的）叙利亚有党军需工业部下属的昌光贸易公司、国防省技术装备局等70多名武器出口相关人员。朝鲜专门负责叙利亚火箭炮工厂的运营，为叙利亚建立了防空系统，还实施黑客攻击，截止2017年，卡塔尔有7名朝鲜黑客，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有19名侦察总局下属的黑客。随着对朝制裁的强化，黑客们大部分都在中国和俄罗斯活动。”


-您在海外看过韩国电视剧吗？

“来到海外的朝鲜人都是热情的韩流粉丝。在担任代理大使的2018年，我去视察了派遣到附近国家的朝鲜劳工的工作现场。晚上检查结束后，我突然打开工人集体宿舍的门，在关着灯的房间里，大家都在用手机看东西，匆忙藏了起来。无论是朝鲜外交官还是工人，都认为想看韩国电视剧的心情是一样的，我就装作没看见。”


-金正恩外交失败的“河内会谈”朝鲜谈判小组怎么样了？

“虽然大家都受到了处罚，但大部分都回归了岗位。祖平统室长金星慧在党统一战线部下属的出版社工作，对美特别代表金赫哲在党国际部下属的国际问题研究所工作，翻译申惠英在人民大学习堂担任图书管理员。河内之后，对美谈判的主导权从党的统战部转移到了外务省。”


-金正恩公开女儿的意图是什么？

“金正恩非常疼爱主爱，甚至被称为‘女儿傻瓜’。主爱小时候，我曾看到金正恩亲自抱着或背着她出席高层活动。——（美国职业篮球选手）丹尼斯•罗德曼（2013年）来平壤时，他也是抱着主爱出现的。外国媒体对9.9节（朝鲜建国日）演出时出现的女孩进行了推测报道，称女孩是“金正恩的女儿”。从金正恩的立场来看，其他孩子被认为是自己的女儿，可能是“对真正女儿的侮辱”。主爱被曝光后，朝鲜媒体急忙删除了被推测为是金正恩女儿的孩子的演出场面。金正恩是通过网络观看韩国和美国新闻的。”


-为什么偏偏把她带到了洲际导弹发射场呢？

“我1990年代在朝鲜空军1师团35团服役时，金正日曾带着高英姬（金正恩的生母）、金正哲、金正恩、金与正一起参观过战斗机训练。金日成和金正日也经常陪同子女到武器发射场或军队训练场。金正恩想把自己最自豪的新型武器（ICBM）展示给最爱的女儿。”


-主爱会成为接班人吗？

“我认为女儿不是接班人。朝鲜是家长式作风，男尊女卑思想仍然很强。如果主爱结婚，其子女就不再是金氏，而是李氏或朴氏，从‘白头血统（金氏血统）’的观点来看，这是不同的血统。如果金日成、金正日、金正恩继承的金氏血统发生变异，朝鲜居民会很难接受其正统性。也就是说，‘金氏王朝血统’可能会出现混乱。最重要的是子女们还很小，如果谈论接班人问题，金正恩还太年轻。”


-关于金正恩儿子有什么信息？

“听曾任39号室长的岳父身边的人说，金正恩从海外空运全家的衣服和生活必需品。但只听说过进口女孩的衣服和玩具。来韩国后第一次听说他有个2010年出生的儿子。如果他有儿子的话，应该很早就把他送到国外了，或者非常小心不对外公开。”


-他的儿子会是接班人吗？

“如果四代世袭，他会让自己的儿子继位。如果儿子在海外，（像曾在瑞士留学的金正恩一样）可能在欧洲那边。朝鲜会担心中国可能会拿到并利用（儿子的）生物信息。朝鲜虽然依赖中国，但不信任感也很大。金正哲（金正恩哥哥）确实有儿子和女儿。金正哲的儿子是明确的‘金氏血统'。”


-您2019年脱北后过得怎么样？

“文在寅政府把因为看金正恩的脸色而来到韩国的高层脱北者视为韩朝关系的绊脚石。亲北势力把我们当成叛徒，我们很难维持生计。”


-您脱北的原因和今后的计划是什么？

“因为政治原因，我决定脱北。我看了youtube后获取了流亡的相关信息。我的目标是消灭金正恩的独裁政权，让朝鲜重拾自由和民主主义。”


☞柳贤雨

前科威特大使柳贤雨1973年出生于平壤，1995年毕业于平壤外国语大学阿拉伯语系。在朝鲜空军1师团35团服役后进入外务省的中东局，2010年在朝鲜驻叙利亚大使馆工作，2016年在科威特大使馆工作。2017年担任驻科威特大使，2019年流亡韩国。